山菊花茶
2009-10-13 PM08:28:19 来源:南充日报 评论:0 点击:
我的老家在仪陇县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10年前,我读高中时,家乡还不通公路。从家到学校,要走30多里山路,一会儿爬坡,一会儿下河,这样几次折腾,即使在冬天,衣服也会被汗水浸透的。山梁上有一汪小水池,渴极了的人,就跑上去,用手捧着喝一口。几乎所有走过这地方的人,都会想:要是能在这儿找到一碗开水喝,那有多好。
5年前,我从外地回来,走上了“转包梁”,竟惊喜地发现,山梁上有了一座小楼房。一个60多岁的老大爷,躺在圈椅里闭目养神。旁边放着一个小火炉,上面烧着一壶开水,一张小桌上,有几个白得耀眼的小茶碗,真想不到这儿也有卖茶的人了。
我高兴地跑了上去:“老人家,你这茶多少钱一碗啊?”那老大爷笑了:“我这茶不要钱,随便喝!”
我一愣,怎么可能不要钱呢?“口渴了是吧,喝啊。”老大爷好热情,但我还有一点怀疑,他在这儿烧一壶茶,免费让别人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站在那儿没有动,梁下又上来几个路人,围到了茶桌前。他们也像我一样,刚开始看到有一碗茶在那儿,好兴奋,一听说老大爷不收钱,眼里就有怀疑的目光了。
我问:“老人家,你怎么不收钱呢?”
他微笑着说:“我做了几十年的教师,现在刚退休,回家没事做。我看这地方过路的人,很难喝到一口开水,就把山上那股水引下来,这水不要钱;再说了,我自己也要煮饭;这山菊花,是我抽空闲时间摘的。没花什么成本,我也不需要收钱。”
我想了想:“老人家,这样吧,我们都想喝一碗茶,但又不好意思白喝,我们还是多少给你一点点钱,表示一点心意。”那几个人一听这话,也直点头。我们一人喝了一碗,清爽立即透过全身。
喝过茶的人都放下了5毛钱,那位老教师有点不乐意了:“我说了这茶不收钱的嘛!”
我拍拍他的手:“老人家,你可以这样做:明码实价,一碗茶5毛钱,可给可不给。现在没几个人会计较这5毛钱的,为了这5毛钱欠你一个人情,更没人愿意这样啊?你说是不是?”他想了想,点了点头。
今年国庆假期,我又从那“转包梁”路过,还是那位退休老教师,老教师满面春风,远远地看见我,就大声地招呼:“来来来,喝一碗茶。”他还对我说:政府在他的房子边给他打了一口水井,吃水就更方便了。
几年来,他一直在这里烧茶,看着那些过往行人,痛快地喝他的山菊花茶,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退休生活就显得蛮有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