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2007-12-26 AM12:18:19   来源：琳琅山   评论：0 点击：

        又到除夕夜，远处如同沸了锅的煮粥般的鞭炮声与近处震耳欲聋的响声连成一片，经久不息。窗外隔着玻璃升空的节日礼花五彩缤纷，变幻莫测。老俩口的心被这热闹所感染，便端坐在电视机前等待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这已是多年的习惯，老俩口除夕守岁总要守到新年钟声敲响，然后去应付那一连串无休止的祝福电话。

　　其实老俩口早在初冬的季节就已经办好了离休手续，离开了那个他们工作多年也曾令许多人眼热的位子，虽说常言“人走茶凉”可总不至于这么快吧?……

　　或许是因为今年的迎新晚会与往年差不离是同样的面孔，也许是因为心事的缘故，他俩没有神贯注地去看节目；因而时间也就显得难熬甚至是有些难耐。于是老俩口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向龟缩在床头柜上的那部电话上，在过去的无数个除夕里，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这部电话总会不停地响

　　起来，各种祝福令老俩口应接不暇，也填补了他们膝下无子的空虚。

　　“今年会是谁打来第一个电话呢”男老似乎是问对方又象是自语。

　　“肯定是小粱，年年如此，你硬是把他从一个办事员拉扯到现在这个显要的位子上，人家能忘?”．

　　男老点头算是默认。

　　“第二个该是小赵，全家四口，三个安排了工作，当年，你冒了多大风险，顶住了多大的压力。”

　　……

　　老俩口聊着，心旷神怡起来，过去的灿烂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不知不觉地电视节目里响起了新年的钟声，铿锵而悠扬。窗外又是鞭炮声大作，老俩口的房屋也被响声裹着。突然他们觉得电话响了一阵，便兴奋地几乎是同时将手伸向话筒，最后干脆按下免提键，这样不仅能同时听到对方的祝福，也可以同时向对方送去问候，然而电话里并没有传来祝福的声音，老俩口异口同声地喂了几声之后仍然只有鞭炮的轰鸣。

　　老俩口重新等待着。发了疯的鞭炮声渐渐如同雨打梧桐般稀疏下来，偶尔的礼花在窗外象曳光弹似地划过夜空爆炸之后无力地散落下来，新年的凌晨终于因为兴奋过度而疲倦下来，屋内床头的电话似乎也因为往昔的过度劳累如今要加倍补过似的沉睡着。老俩口有些沮丧，用手拍打着电话，心想会不会是电话出了毛病呢，虽然电话分明有匀称的电流声。

　　“拨出去试试看”。．

　   “我应该先拨给谁才合适呢?在这个城镇里我需要先向谁问好呢?”

　　于是他俩合计了一番，拨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城市的区号，然后胡凑了一些号码，稍后是接通信号声，接着是清晰而流利的英语和汉语的机械轮番回话声：“对不起，您拨叫的电话号码是空号……”